我愣愣地看着他。
那张曾让我魂牵梦萦的俊脸,此刻近在咫尺,绝非无情。
可偏又是他,亲手将我送上旁人的床榻,此刻来假扮深情,有什么意思?
我抬手隔开他的触碰,对上他不解的双眸。
“侯爷,昨日的事,就当还你从前的恩情,往后,阿月不欠你了。”
“放我走吧……”
我的话似乎戳痛了谢蘅,他周身升起一股怒意,眼底通红,死死扣住我的双臂,强迫我与他对视。
“走?走去哪里?你是我亲手养大的,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!”
“我已经广发喜帖,娶妻纳妾,同日举行,你……休想离开我!”
几个婢女匆匆走过,谢蘅被其中一个吸引,猛地抬头。
“站住!”
他一把夺过婢女手中的匕首。,“混账东西,姑娘的贴身之物,你们也敢随意处置?”
婢女慌忙跪下,一个劲儿磕头求饶。
“侯爷息怒,是阿月姑娘命奴婢……丢掉……”
谢蘅低头看了眼匕首,又转过身,眼神阴鸷地盯着我,许久才吐出几个字。
“谢泠月!我送你的东西,你就这般不珍惜?”
“到底是我把你宠坏了!你喜欢跪,爷不拦着!”
说完,前边又有人急匆匆来通报,说许绾绾容貌有损,哭闹着不肯上药。
谢蘅心疼地皱了皱眉,连伞都来不及拿,便快步赶去了。
身子终究是熬到了极限,我眼前一黑,歪倒在地。
再醒来,已经回到自己房中。
鼻尖笼罩着汤药的苦涩味道,我皱眉撑起身子,婢女小怜红着眼将药喂到我嘴边。
“姑娘,你这又是何苦?侯爷那么疼您,只要您低个头说句软话,哪里要受这种罪?”
“你瞧,昏迷了几日,脸都小了一圈!”
“幸好,您醒的及时,否则错过明日大婚,就不好了!”
我心下一惊,我竟昏迷了整整五日!
我连忙下床,在梳妆台上一通翻找,可急的满头大汗,却始终没有看见心中所想之物。
“我的龙凤佩呢?”
我扭头看向小怜,“侯爷昨日派人取走了……侯爷说婚期将近,许小姐有些心神不宁,特意借走这枚玉佩,给她安神……”
那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,即便当年流落街头,我也拼死护着,从不离身。
他怎么可以随意拿去给旁人?
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,死死拽住小怜的手臂,拉到身前耳语。
“小怜,帮我个忙……”
……
桌上烛火燃尽,天边泛出一抹鱼肚白。
今日是谢蘅大婚,府里上下忙得不可开交,锣鼓声声,好不热闹。
我早早梳妆完毕,端坐在房中,仔细听着前厅的动静。
喜婆扯着嗓子喊出夫妻交拜后,便有嬷嬷挂着一脸喜色前来。
“姑娘,侯爷和夫人的礼节完毕,您该前去给新夫人敬茶了……”
“虽说是妾室,可侯爷生怕委屈了您,特意安排在大婚这天与夫人一同进门,足见侯爷对您的看重……”
她自顾自说着,抬头看见我一身素雅装扮,大惊失色,生生愣住了。
“你们怎么伺候的,怎么还未给姑娘换上喜服?”
我心中掐算着时辰,一把推开她,起身往外走。
路过前厅时,谢蘅一眼看见我,皱着眉喊住我。
他视线扫过我的装扮,强忍着满腔怒意越过人群,一把扯住我。
“阿月,今天是爷和你的大日子,你穿成这样,是想让所有人看爷的笑话?”
“还不快去换上妾室衣裙,给夫人敬茶?”
我吃痛地挣脱,神情淡然地开口。
“侯爷,我何时说过要做你的妾?”
“我说过,你我从此两不相欠了。”
谢蘅不悦地瞥了我一眼,只当我还在同他赌气,压低声音劝我。
“阿月,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,快去给玩绾绾敬茶,大家都看着呢……”
我却置若罔闻,甩开手,大步朝门前走去。
谢蘅咬牙快步追上,可看到侯府门前浩浩荡荡的人马,他惊讶地瞪大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