彻夜,翊修的手如同枷锁一般将她缠绕,丝毫不让她有半点机会逃跑。
久难眠,祁澜只得紧紧挨在他的怀中,灯火熄灭,伸手不见五指,只听见耳畔传来清晰的心跳声。
苍劲有力的节奏让她觉得莫名熟悉,似乎上一世陪她到最后的,就是这咚咚的声响。
……身子逐渐失去力气,双眸很沉很沉,她想睁眼,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眸 被困在了无尽黑暗中。
冰凉的液体从她脖颈处渗出,她的手黏糊糊的。
可她听见耳旁有个声音在呼唤。
“我也爱你 ,永远!”几滴水珠滴落唇边,血腥味与泪的咸苦蔓延开,祁澜想睁眸看看眼前的男人,可怎么也睁不开眼。
逐渐,周遭的声音消失飘远,只剩下耳旁的心跳声…哪怕用尽浑身力气,她想说的所有话,都只成了眼角的一滴泪,只剩低声的啜泣。
“澜儿…澜儿…做噩梦了么?”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额间。
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边,将她拉回了现实,翊统指腹轻柔抹开那滴泪珠,祁澜双眸终于睁开了,呆愣愣望着床顶,依旧啜泣着。
“不怕,我在!”他的手将她身子轻轻推进,掌心托起祁澜的后脑勺,靠在自己脖颈处,轻轻拍打着她的背。
“睡吧!”夜中,他的呼吸将祁澜包围,体温给予她满满安全感,心脏的跳动声伴她安稳入眠。
黎明暗夜散去,早阳逐渐探出了头,窗花透进缕缕阳光,喃喃的佛经开始响起,香烟飘进了殿内。
翊统早已起身,安坐在书桌旁,静心抄写着经书。
“醒了!”祁澜翻身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,她已忘记昨夜的噩梦。
她迷迷糊糊的掀开被褥,穿好了草鞋,她要离开,却被翊统挡住了去路。
“去哪?”“我要回去侧殿。”
“呵,难不成你还想回去睡大通铺,没日没夜地打水?”“嗯!”祁澜也不愿这般落魄,可能如何办呢,能有容身之处便是不错,再有骨气,怕得要睡大街去了。
“不许去,就呆在这!”“不要!你也管不着。”
翊统紧紧拽住她的手腕,目光藏着几分凌厉,看得祁澜心里害怕。
“我说了,不许出去!”他低眸瞧见祁澜的草鞋,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,心头在疼。
祁澜见他依旧将她错认,决定敞开说明了,不想再与他拐弯抹角。
“我不是你的澜儿,我不认识你,你认错人了!昨夜,权当意外好了。”
“难道…你真的将我忘了吗?”“不是忘了!而是,我根本就不认识你!”翊统对她说的话并不意外,此生,他俩的确算初识,可他却一定要将上一世的情感带到此生当中。
他轻轻拍了拍祁澜额头,认真,深沉,低声道:“你只是,把我忘了”“我不会让你走的。”
“你说过,你永远爱我。”
祁澜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昨夜她已得到自己想要的,今日一心想与他撇清关系。
她挥舞着小手,再次肯定强调:“我不是你的澜儿,或许你告诉我,你的澜儿可是叫什么?”他双眸锁住祁澜的目光,一字一字缓缓吐出一个名字:“她...叫...祁…澜…”“……?”“怎会与我同名呢?”她又继续插着小腰问:“那外貌呢?总不能说她与我长得一致吧?”翊统勾了勾嘴角:“不错,一模一样!”祁澜的脑海闪过许多的可能,难不成是自己穿越了,穿越成别人模样?她疑惑地摸着自己眉眼,走向床旁的铜镜前,望着镜中的自己,如何看,都是自己原来的模样,并没有什么变化。
铜镜里,那男人望着她双眸深沉,祁澜愈发觉得不自然,总觉得自己夺走了某个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夺走了一个男人的深情。
她不想如此纠缠,更觉得是翊统认错人了。
他的身子越靠越近,双手从背后绕过她的小腹,下颚轻轻抵在祁澜肩上,***凑近耳畔低语:“不管如何,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。”
她目光迟疑,微微抬起眼皮,修长的睫毛缓缓煽动,嘴唇轻启:“你把我认错,难道你就不害怕她会难过吗?”“别胡思乱想,我这一生都只有你,没有别人。”
翊统越是这样,祁澜的心越是害怕,倘若一日,他发现眼前的人并非自己心上人,不会将她一刀毙命吧?她总觉得翊统会杀了她。
得想办法逃才行!......门外,小和尚已经守了一夜,他虽年幼,但并非无知,他清晰知道昨夜沉昭殿内发生了什么,佛家禁地发生这等男女之事是绝不允许的,但翊统可是世子,他要不高兴,脑袋立马就能掉下来。
昨日,翊统还死活不肯踏入雍景宫,可转头便搬进了沉昭殿,说是想静心敬佛,小和尚倒是看明白了,原来是动了私欲,真是罪过,罪过。
沉昭殿大门敲响,是小和尚。
“何事?”“世子,祁澜姑娘该回侧殿了”救世主忽然降临,祁澜双眸死死焊在小和尚身上,满脸都在哀求他救救自己。
翊统双眸微微眯起,浑身散发着凌冽的寒气,他缓慢地逼近小和尚,低头打量着这个比他矮一个头地小和尚:“你是怎么知道澜儿在这的?难不成,你整夜在外头监视着?”“恕罪,世子请恕罪”小和尚跪在了地板上,双手贴紧冰凉的地面,额头压出红印子来。
翊统微微仰起头,扫视着地上的和尚,目光又扫过那个满脸都写着想逃跑地祁澜,挥挥手,“下去吧!”翊统最是了解祁澜性子,倔强,不服输,却又鬼机灵,她不像寻常女子一般思路简单,她能乐呵呵朝你挥手说爱你,却在你转身瞬忽然不着边际地跑了,就像前两夜一样。
寻常女子,只要是指尖的触碰都会害羞心动,而祁澜,哪怕把她红唇吻紫了,甚至身躯负距离亲密,她都不会有一丝波澜。
想留她在身边就得花上一些心思,堵住她的去路,再吃上一些苦头,让她自己跑回来!小和尚领着祁澜回到侧殿,阿鸢早已四处寻她。
“你整晚都不见人,到底是去哪了?”小和尚笑着率先抢过了话:“昨夜她整晚都在藏书阁整理经书,那边催得紧,只得辛苦澜姑娘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,害我担心了一整夜。”
阿鸢笑眯眯拉着祁澜的手,眸光转到祁澜身后,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身后方向。
“阿澜姑娘!”一个温文儒雅的身影出现,立修就站在她的身后。